贅婿(04)：十步一算

作者序

這是一個最好的年代

　　這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壞的年代。

　　一分鐘前我寫下了這樣的一個標題，這種連我自己都看不懂的標題會讓我顯得很有內涵——在多年以前，我覺得所謂內涵，大部分就是指看不懂的東西。

　　我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寫東西，後來有了網路文學，那還是個混沌初開的時候，網路文學的概念不像現在這樣與傳統文學分得如此清晰，我寫了東西在網上發表，並不覺得自己與實體的寫作有什麼不同。

　　現在我只能自稱寫手而不是作者，但多數時間，我仍然不覺得兩者有什麼不同，因為在根本上，我還是以寫傳統文學的態度在寫網路文學。

　　文學，在於傳達。

　　除了真實的記錄，文字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傳達。所謂傳達，關鍵只在兩點，作者心裡的東西與讀者心裡的東西，這是一種心理層面上的傳遞，文字則是媒介。

　　從網路文學的概念開始清晰的時候，我就在想，網路文學的優勢是什麼？傳統文學的優勢又是什麼？因為不管是網路文學還是傳統文學，雖然在有些人眼中兩者相隔甚遠，但對我來說，中心思想始終是明確的，它還是在傳達，從未變過。

　　這些年來，很多人只看見網路文學的低門檻、品質差、人心浮躁，寫傳統文學的人非常有優越感，卻沒有發現網路文學的出現說明了一個事實——其實這個事實很早以前就有，只不過那時並不明顯而已——假如你想要說一個道理，何不先把你的故事說得生動呢？假如你想要別人聽你的，何不看看別人需要的是什麼？

　　在人心的層面上，這是一個方向，文學從頭到尾最正宗的一個方向，網路文學只是不斷在這個方向上發展，忽視了其它部分而已。甚至可以說，在文學概念裡，有關讀者的一面，網路文學才是王道正宗，當然，如果一本書全為自己所寫，當然可以不用管這些，那也是一種正宗文學，應當尊敬。

　　傳統文學有好的一面，很好的一面，它們雕琢細節、烘托渲染，不是為了湊字數也不是為了故弄玄虛，而是為了讓整個傳達的過程更具體有力。舉個簡單的例子，《平凡的世界》中，主角孫少平起初只是個連衣服褲子都沒得穿的窮孩子，後來變成一個煤礦工，可是他的女朋友卻是高官的女兒、省報的記者。整本書展現了時代的風貌，真實且合理……放在網路文學中，這顯然是個ＹＹ（意淫）橋段，呵呵，在這裡請大家不要以貶義的眼光看待這個詞。

　　這些東西，可以讓傳達更深入，感受更立體。傳統文學也好，網路文學也好，其實都是一樣的東西。網路文學浮躁了，傳統文學優越了，可走傳統路線的，又有多少人真明白細節雕琢與文筆的涵義？大多數也不過故弄玄虛而已。

　　曾經有個自稱是文學碩士的讀者，霸氣地跟我說，說他完全看不出《贅婿》的章法在哪裡，然後說什麼文學作品該有幾個環什麼什麼的。他搞錯了，或者說社會上的專家們都搞錯了。他只是個「語文碩士」，至於「文學碩士」什麼的，那就別侮辱文學了——我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就壓根看不起只會走套路不會動腦子的人。

　　網路文學一直浮躁，傳統文學則漸漸僵化。我這些年來看歷史上的故事——嘿，別以為我不學無術，我也讀過不少書——歷史這東西，不是用來給我們優越感的，如同幾年前有關於袁崇煥的爭論，到頭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拿著歷史在嘴炮，在給人扣帽子，越懂的人，優越感越強。

　　可，那不是歷史，只是人類獲取優越感的一種行為而已。就好像有人用愛國泡妞、有人用愛國洗地、有人用愛國給人扣帽子，有人在愛國遊行中把女孩身上的漢服當成和服，要求對方當場脫下來燒掉，甚至在弄清楚那是漢服之後還說為了安撫幾千人必須當成和服當場燒掉的，那當然也不是愛國。

　　歷史，其實不過是血淋淋的五個字：落後就挨打。

　　若以史為鏡，文學此時便是如此。網路文學有一天可能會沉澱下來，傳統文學也只能虛心下來，仔細看看網路文學裡有什麼——如果沒有，那就沒有吧……

　　好像說得太高大上了。

　　文青就是這樣，忍不住就說得太高大上，但我還是想寫下這些，或許十幾年後回頭看看，會有人說我有先見之明什麼的，當然，也可能只是妄想者的囈語。

　　接下來說些簡單的。

　　《贅婿》這本書，會有這樣的好成績，真的是太意外了。

　　我從一開始就在找傳統文學與網路文學的平衡點，好幾年過去了，如果是一直追讀的讀者，大概能看到我尋找平衡的軌跡，文筆、表達、ＹＹ，幾本書的成績其實也在提高，可我沒有想過《贅婿》會到達這一步。

　　這些年來，我不停在想讀者需要什麼，如何將它挖得更深，如果讀者不夠多，我如何能把握住自己的方向？我其實是最在乎意見的一個人，幾百人幾千人，全體讀者的意見、傾向、心情，我有自己的一套歸納方法，其實每天都在想。

　　比我厲害的作者有很多，有天分的也有很多。我不算是有天分的人，我比較固執，定了個方向，就一直走下去。我也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我找到自己的平衡點，駕輕就熟，我就能獲得很好很好的成績。我不知道《贅婿》會不會是曇花一現，可不論如何，它至少已經證明了，我的方向目前是正確的。

　　關於後面的情節……有人看了前面，認為這本書恐怕只是悠閒生活。自然不是。前面說過，家、國、天下，霸氣或許會有，戰爭或許會有，爭霸會有種田會有武俠會有，泡妞生活也會有，我不在乎故事類型，對我來說，無所謂新橋段或老橋段，只有「故事」二字是重點，我不會為橋段寫故事，我只為故事寫橋段。

　　嗯，總之，大家拭目以待就行了。

　　有時候讀者會問我寫書有多快，有的作者一小時能寫三四千字，問我一小時能寫多少。我說理想狀態一小時一千左右吧，他說那你真是很認真了——其實不是這樣。寫作之前，我會坐在電腦前醞釀每個角色的情緒，然後在腦海裡代入這一章要出現的每一個人，看他們的行動怎樣才合理，揣摩他們的對話，怎樣才符合人設、心理，然後，戲基本排完，跟之後的設定也沒有衝突，我才會花幾個小時寫出來。一小時一千字是理想狀態，但中途也會停下來，走來走去繼續想之類的。

　　寫一夜魚龍舞那段故事的時候，我將幾千字的劇情推翻過三次，最後得到的幾千字，砍掉一千再修改，才得到最後結果——這個過程用了十三個小時。整整十三個小時，我甚至沒有吃東西——這樣的情況，常有。七個小時能完成五六千字算是好的，心情好，中間可以吃飯。寫不出來的時候，頭皮發麻，非常難受，可我從沒想過拿什麼東西去湊一章。有讀者說你至少得一天寫個一萬字吧——呃，原來如今一天一萬字也變成「至少」了……我無話可說。

　　《贅婿》成績很好，可我絕不會拿文章的品質作籌碼，因為我明白，正是因為我現在的態度，才能有這樣的成績，要是沒了這樣的態度，大家就不會看這本書了。

　　這些年來，對文章，對文學，我一直這樣去想，這樣去寫，這樣去做，高潮低潮都沒有變過，我想我至少可以對人說：我很努力了。

　　如果要將網路文學做一個仔細的定義，你可以將它想像成一個遊戲，坐在電腦前，進入另一段刺激的人生，休息、放鬆，第二天繼續打拼自己的人生。你也可以將它想像成一杯茶、一段音樂，或者乾脆就是一本書，你在陽台上的躺椅放鬆一下，聽著音樂，小憩片刻。我想我的書是後者居多，但偶爾也會變成遊戲……

　　呃，似乎太抒情了，說點實際的。

　　接下來大劇情展開了，應該很不錯，目前劇情流暢，鋪墊足夠，我心情很好，歐耶，香蕉大魔王會是你旅途休閒最好的夥伴。